姑且不论神秘性的体验难以分享与普遍化,只需看看今日民间信仰的神鬼化色彩,便可了知神秘性一词背后,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在19世纪末期和20世纪初期,虽然有些中国学者认为生物进化论并不完全适用于人类社会,社会达尔文主义更有严重问题,其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主张是为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张目的。欧洲民族所以优强于中国者,原因非一,而其富于进取冒险之精神,殆其尤要者也。
人们把不言神怪的孔子打入了冷宫,把建立礼教的孔子尊为万世师表,中国人活该倒霉。显然,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成功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都不是靠孔孟儒家,而是靠马克思主义的指导。要实现这一目标,无论是推崇马克思抛弃孔子,或者肯定孔子丢掉马克思,似乎都不可能。马克思主义在现代中国所形成的思想和学术谱系,也主要是关于政治思想、社会科学的理论,其哲学也主要作为世界观方法论受到重视。——但这里的马克思主义是由中国革命者所理解和选择的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的革命实践相结合的即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
可见,当时的国际局势有力地将中国的思想潮流推向了激进的方向。又说,孔子的礼教不废,人权民主自然不能不是犯上作乱的邪说,人权民主运动不高涨,束手束足意气销沉安分守己的奴才,哪会有万众一心反抗强邻的朝气?[11]陈独秀、李大钊等马克思主义者坚决反对孔子礼教,其一在于它的社会性质、时代性质。一心想着他人、一切为他人好,好像很自然地(无以为)。
如我们所解,不仁之所不的乃是流俗的仁,即欲以己(自以为善的情感)加于他者之仁。然道不弃盗,停止意志欲望的强加,把物放还物,也即扭转盗之精神方向,即可由盗归于道。什么都敢做意味着自我界限的不断突破和走出自身。从实质层面看,宝与保作为善人和不善人之分际昭示的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道路与人生境界。
6 有道则生,无道则亡,此乃人之一大共识。民如此,国、家的秩序就会被破坏,这是大道不明的基本状况。
另一方面,对百姓的尊重不是因为他的有用性,而是不以功利态度对待百姓,不用百姓。道层层退隐而致乱,则其治必定是层层敞开,以道的尊严主导诸精神。奇物滋起的世界图景,恰恰是《老子》所警惕与反对者。不善之人尽管对道缺乏认同与高度的自觉,但其生同样由道所出、为道所佑。
德性的退隐而彰显出仁,仁的原则是道和德同时退隐才彰显出来之原则。离身愈远,失真愈多,真朴之性丧失的可能性与危险性随着对自身的远离而增加。不善人是在精神层面不能将道作为一个有价值者来保存。昏昏、闷闷之不明与不声响,乃是未分化的素朴心灵之守护,既是对万物整全本性的守护,也是对自我素朴本性的守护。
民弥贫之贫即有所匮乏:既指财物的匮乏,更主要指自然本性的匮乏。所谓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乃人(物)被褫夺的状况,取物归己在物为不足。
许多学者据此解不仁为无心于万物、无心于爱民(吴澄),或以百姓为刍狗,于其生死祸福,毫不理会。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拒绝这种特定的仁并非导向冷漠,而是将仁置于道的主导之下,以爱而不用作为其崭新的规定。道不弃盗,扭转盗之精神方向,即可由盗返归于道。(57章)讳是不让说,即有所隐,有所避。不善人虽然不认同大道,但其生却随时因保有道而得以可能。无心或有意偏离道者,必将归于盗。或曰:修道、得道者之为腹不亦取物乎?诚然,见素抱朴者亦取物,不过,为护生守性取物并非欲以己加于物,亦非欲使之屈从于己。
这里知与欲的主体是民,无的对象是民之知与欲。对素朴本性的守护需要的是大道的智慧,不是以效率为手段,以功利为目的之智慧,此乃修道之人异于俗人者。
两点间直线距离最短,追求效率者都想走最短的、最便捷的直线。宝与保表面上看是自觉性的差异,即前者对道拥有高度的自觉性,自觉由道而行。
利是身外之物,精神转向身外之物,目光盯住了利和器,逐利而忘身。勇于敢即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
(38章)道的退隐彰显出来的是以德为尊,或者说德的彰显的前提是大道的退隐。在此意义上,直和径无疑体现了效率趋向。取物归己也即以物加于己,以己加于物即把自己的欲望加于外物,盗因此表现为物质有余者与精神有余者。盗自绝于道根,以以己加于物、取物归于己为基本精神结构,以径、利为具体内涵,以走出自身而迷失自身为常态。
曲则全之曲就是不走直路,不走便捷的道路。所以,较之仁,义离道更远。
盗是取物加于己,同时是以己加于物4。不如其已,是对持而盈之的行动、精神的拒绝。
啬即守而不用,守而不施,所谓治人事天,莫若啬。(《王弼集校注》,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3页)他解刍狗为刍与狗,得出结论是天地任自然,无为无造,万物自相治理,故不仁也。
因为取物加于己必然使物我隔绝。在后者,曲是一种策略,一种谋略、阴谋,委曲求全是装出来给他人看的。道乃万物之根,生物而保物。自化简单地说就是自然地展开和变化,即生、老、病、死自然展开。
在日常生活世界中,效率本身并不会成为行为的目的,它往往指向实实在在的利益。取物而致使外物满满占据自身,即自己为物占据。
(73章)勇于干什么,不仅是意志的坚定而且包含了理性的高度的自觉。大直若屈(45章)自然生命完全舒展不是直线式的、去而不返地而是不断地回归和回复自身。
这就是《老子》特有的仁爱,不难看出,《老子》非铁石心肠,亦非欲弃万物不顾2。这是以仁爱之心去行的基本结构。